为何选择北大中文系？
一个人最喜欢什么，别把她当成自己的专业。你最喜欢的东西，把它当成专业，多多少少有点暴殄天物。专业就是要研究--比如你谈恋爱，有一个女朋友，你舍得“研究”她吗？研究就是暴殄天物。作为研究的东西，最好不是你的第一爱好。当然，我也不敢说我就是研究文学了，文学我也非常喜欢。之所以选择文学，跟自己的喜爱有关系，也跟时代风云有关系，因为我上中学的时候，文学是这个社会最大的亮点。
想过当作家吗？
所以就说上当了嘛，我们大多数人都上当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中文系是干什么的。我们只是朦朦胧胧地觉得，中文系跟我们祖国的进步，关系特别大，而且在学习的过程中，自我价值也能实现--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是连在一起的。那时候，不知道中文系是什么样的。我在报纸上看到，北京大学有个“五四文学社”，有“未名湖诗歌朗诵会”，觉得特别浪漫--春暖花开的时候，八月十五的时候，在未名湖上，很多人朗诵诗歌，何其浪漫啊！然后，就被这浪漫的图景，给骗来了。我到北大报到，扔下行李，就跑去看未名湖，最后发现是一汪小水泡子，特别失望，觉得北大你骗得我好苦哇！原来我们想象中文系的人，都是多才多艺；想象中文系的老师，个个说话跟赵忠祥似的，发音都特标准。来了以后才知道，大多数老师说话，我们听不懂，说的都是南方话。我开始很不理解，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的老师，怎么能研究语言呢？连小说都不会写的人，连诗歌都不会写的人，怎么能研究文学呢？开始都经历过这么一段，不单是我那个时候，现在的学生照样。我们中文系好多同学--都是文学青年--来了以后才知道，这儿不是搞创作的。搞创作跟文学研究是两回事，就像你们数学系一样，不是教你们算术的，不是叫你们当穆仁德的，不是教你们打算盘的，而是研究很高深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