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告诉你“穷的本质”-贫困经济学

13371689632梁老师 / 2019-10-18

10月14日，瑞典皇家科学院揭晓了201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

新获得“诺奖得主”称号的，是来自麻省理工学院的Abhijit Vinayak Banerjee（阿巴希·巴纳吉）和Esther Duflo（艾丝特·杜芙若）夫妇和哈佛的Michael Robert Kremer（迈克尔·克默）。

今年经济学奖得主的年龄都也在当打之年， Banerjee和Kremer都是60后，前者58岁后者55岁，而Banerjee的夫人Duflo是70后，才47岁。

一对夫妇同时获得诺贝尔奖，在经济学奖的项目里尚属首次，而在整个诺贝尔奖的历史上也只有四次。

今年获奖的三位经济学家，他们的“主营业务”叫做发展经济学。

发展经济学的“发展”，取词于“发展中国家”，它兴起于二十世纪40年代后期，在亚非拉各主权国家纷纷独立之际，是专门用来研究发展中国家经济现象的学科。

直白地说，这个学科重视研究穷人和落后国家的发展问题，力图给贫困问题找到方案，而这三位这次获奖，正是基于他们在人类贫困方面——即贫困经济学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诺贝尔奖官方表示“2019年经济学奖获得者进行的研究大大提高了我们应对全球贫困的能力。在短短的二十年中，他们基于实验的新方法改变了发展经济学，如今这已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研究领域。”

给大家介绍一下内容梗概，这里挑我们感兴趣的话题。

一、穷人认知的局限

一个人的做事态度不但受知识面的影响，同时也受他生活环境的影响，在认知缺位的情况下，很多福利和慈善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比如在非洲，穷人们把政府提供预防疟疾的免费蚊帐，拿去做了婚纱；把免费避孕套当成气球吹着玩，把免费马桶当花盆种花种菜，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而是并没有认识到防、避孕、卫生和清洁水源的重要性甚至必要性，周围所有人都是这么干，他们也这样。

如果你觉得这是愚昧，作者还举了一个例子，在穷人的认知中，把药直接打到血液最有效果——这个是不是让我们觉得很熟悉？

作者还提到穷人“重视治疗轻预防”的问题——平时不注重检查身体，拖成大病之后乱花大钱。

好吧，我敢说，我们中很多人也是如此，只是穷人的理由是没有钱，我们的理由是没时间。

作者介绍了一个慈善医疗团队，承诺村民，如果接种免费疫苗，就可以得到2磅豆子和一套餐具，结果可想而知，疫苗接种率增长了7倍。

很多人批评这种做法只是完成任务，并没有让穷人理解疫苗的作用，但作者很认可：帮助穷人一定要用穷人的认知资源，利用他们追求“即时回报”的思维习惯，同时让穷人之间产生口碑传播效应。

消灭贫穷最大问题不是政府的福利和社会的慈善捐款不够，而是这些钱没有效率，大部分都被浪费了，因为我们不理解穷人的处境，不理解穷人思考的出发点。

当然，反过来说，穷人之所以穷，还是因为他们无法跳出自己的处境，他们的理性还停留在穷人的认知资源和认知习惯中。

这恰恰是我特别想给大家介绍这两个诺奖获得者的研究的原因——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的认知资源都是为了适应现状而产生，我们的认知习惯又反过来禁锢了我们的思维模式。我们的认知面很宽吗？我们很愿意接受认知之外的不那么有利的事实吗？我们没有自己的固执与偏见吗？我们愿意放开心胸去接受未来的世界吗？……

这就是我们跟穷人的最大区别——当你的生活有基本的保障，你才有时间思考一些别的事，比如下面说到的教育。

二、穷人不重视教育爱多生孩子

穷人并不认为教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很像我们上个世纪80年代盛行的“教育无用论”“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他们把教育看成是工作的机会成本，即，如果孩子现在能找到工作，就不上学了，如果没有，上学又免费，还是上学吧。

愚昧吗？一点都不，这才是人的本性。教育是一项长远的投资，而且是对子女的投资，可能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任何收益，所以风险极大。

如果生孩子呢，恰恰相反，大病危机和养老，说不定都能指望上。孩子能不能用得上也是无法预料的，这时，解决的办法就是概率，多生，总有一个管用的。

如果和我们做个对比这都是在各自生存条件下的理性选择——穷人不愿意投入教育，所以要多生；我们重视教育，所以不需要多生，但也没钱多生。

穷人教育的问题导致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生育致贫”。

当然多生孩子，对社会有利，对下一代也不是坏事，对个人而言反而不利，所以，当不注重教育，生一堆孩子，成为穷人的理性选择时，问题其实是出在国家和社会身上，穷人的教育本应是国家的义务，让白领生孩子也需要国家政策的扶持和补贴，这跟修桥铺路一样，都是政府分内的事。

三、穷人也要找乐子

在我们的认知中，穷人吃不饱穿不暖，整天为了生存而拼命的人，如果去帮助这样的人，我们内心的崇高感会立刻爆棚。

但这个一个错误的认知，每天0.99美元的收入，在那些贫困的国家是能买到一天所需的热量的，他们并不会“吃不饱穿不暖”。

所以如果我告诉你，你捐款帮助的人，并非是那些活不下去的人，穷人们同样喜欢大屏电视、沉溺于手机游戏机、偏爱垃圾食品，用买药的钱去看巫医，甚至省吃俭用去赌博，用政府补助的购物券买高档化妆品，你会不会忽然觉得自己挺傻的。

这可能是我们对穷人最大的偏见——他们的生活应该很苦逼。

作者发现，穷人会把有限的钱买零食、烟酒、饮料、垃圾食品这些既贵又没营养，但口味很好的食物上；有些地区，就算很穷，他们也要买电视、DVD、游戏机等娱乐用品。

为什么呢？因为穷人跟我们一样，跟中产阶级和富人一样，也有人的欲望。而且，正因为他们的生活太绝望了，更需要垃圾食物和短暂的娱乐时光来放松一下，“享受轻松生活一刻”。

而且在中国还是一个社交需求，穷，也要有个基本的样子，否则你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

即使是穷人的生活中，也有比吃饱更重要的东西。

最好的例子是买彩票，大部分彩民都是低收入人群和老人，在我们看来买彩票是“智商税”，但在他们看来，两块钱买“一夜暴富”的希望，这是多么划算啊！这跟白领拍领导一个马屁，就觉得有了升职加薪的希望，有区别吗？

有人将穷人穷的原因总结为“缺乏自控力，缺少计划性”，这里大家并没有站在他们的处境里考虑一下，有了自控力又能怎样？

也许，“即时行乐”一下，这才是穷人能活下来，而不至于被生活逼疯的理由。

好了，我们现在介绍一下三位获奖者简历和他们主要贡献：

埃丝特·杜弗洛（Esther Duflo）

年仅46，诺贝尔经济学奖最年轻得主

埃丝特·杜弗洛1972年10月25日出生于法国巴黎，是法国经济学家，阿卜杜勒·拉蒂夫·贾米尔贫困行动实验室（J-PAL）联合创始人，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IT）担任发展经济学教授。

1995 年毕业于法国巴黎高等师范学校 ,专业为历史学、经济学 ;

1995 年获巴黎高等师范学校与巴黎综合理工学校联合授予的经济学硕士学位。

1999 年 ,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经济系 ,毕业后打破美国大学不留本校学生的惯例 ,留在了麻省理工学院经济系工作。

今天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后，埃丝特·杜弗洛成为史上第二位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女性经济学家，也是最年轻得主。

【已拿下“小诺贝尔奖”】

杜弗洛是发展经济学的新贵，在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之前，2010年，杜弗洛已经拿下小诺贝尔奖：克拉克奖2010年度“美国40岁以下最佳经济学家奖”。

此外，她还获大量荣誉：包括2009年度麦克阿瑟“天才”奖学金，《经济学人》杂志“八大杰出经济学家”之一，《外交政策》杂志“百位最具影响力思想家”之一，《财富》杂志2010年“40位40岁以下”最具影响力的企业领导人之一。

通过田野实验方法验证具体减贫政策的效果 ,从而发现有效的克服贫困状态的相关政策。她的研究路径正是发展经济学在当前及今后一段时期发展经济学的前沿方向。

杜弗洛的研究往往以发展中国家穷人的微观行为为观察对象 ,采用大规模的随机田野实验(randomized field experiments ) 方法来评估各种减贫政策 ,而这些政策一般是非常具体的针对贫困家庭与贫困人口的卫生促进项目或教育促进项目进行的 ,她通过实验的方法把具体的减贫政策与减贫效果 (贫困人口的福利改善) 联系起来了。在她的团队带领下 ,发展经济学彻底地从理论演绎进入了具体的社会政策实践。

为了更好地把田野实验方法应用到理论研究当中 ,2003 年 6 月杜弗洛与两位印度裔教授 Abhijit Banerjee（此次另外一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Sendhil Mullainat han 在麻省理工学院共同创建了 Abdul Latif J ameel 贫困行为实验室 ,并以此为基地 ,采用随机实验的方法专门聚焦于发展与贫困研究。

就是这个实验室 ,既让杜弗洛与她的合作者们获得了巨大的学术成就 ,也让他们获得了丰厚的商业回报。（喜欢最后这句！）

【奥巴马的经济顾问】

埃丝特·杜弗洛曾是美国前总统奥巴马经济顾问，她认为，经济学家应该像管道工那样工作，或者至少“我们中应该有一些人花部分时间做部分那样的工作”：不仅安装系统，而且还必须随时观察，在出现明显泄露和堵塞的时候进行修补和疏通。

在她的研究中，她试图了解穷人的经济生活，目的是帮助设计和评估社会政策。她曾在卫生、教育、金融包容、环境和治理等领域工作。

【TED演讲】

她曾在TED talks以《战胜贫困的社会实验》为主题做了分享。

在她看来，减少贫困与其说是科学，不如说是试验猜测。相关数据体现因缺少援助产生的影响，能够对怎样提供援助提供思路。Esther Duflo表示，虽然她无法回答援助是好是坏，但通过随机化测试的方案，能讨论哪些努力是有帮助的，哪些可能有害无益。

阿比吉特·班纳吉(Abhijit V.Banerjee)

班纳吉是杜弗洛的丈夫。

阿比吉特·班纳吉于1961年出生于印度，现年58岁，美国国籍，现任经济学教授。根据MIT官网介绍，曾在印度加尔各答大学、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和美国哈佛大学接受教育，并于1988年获得博士学位；目前任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福特基金会国际经济学教授。班纳吉是发展经济分析研究局前主席、NBER研究员、CEPR研究员、基尔研究所国际研究员、美国文理科学院院士和计量经济学学会会员，曾任古根海姆研究员和Alfred P. Sloan研究员，并获得Infosys奖。

班纳吉主要研究领域是发展经济学，最着名的作品是《穷人经济学》，该书获得了高盛年度商业图书奖。他还执导了两部纪录片。他还参加了联合国秘书长高级专员小组关于2015年后发展议程的工作。

2014年，因为在抗击贫困领域做出的卓越贡献和领先研究成果，Abhijit Banerjee获得世界五大经济研究所之一的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Kiel Institute for the World Economy）颁发的伯恩哈德·哈姆斯奖（Bernhard Harms Prize）。

2003年，班纳吉、杜弗洛与Sendhil Mullainathan共同创立了阿卜杜勒·拉蒂夫·贾米尔（Abdul Latif Jameel）贫困行动实验室（J-PAL）。J-PAL实验室的任务是确保扶贫政策的制定基于科学依据，从而减少贫困人口。

迈克尔·克雷默（Michael Kremer）

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现为哈佛大学经济学系盖茨教授。

他是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麦克阿瑟奖学金和总统学院奖学金的获得者，精密农业促进发展委员会成员，并被世界经济论坛评为全球青年领袖。

克雷默最近的研究关注发展中国家的教育、卫生、水和农业。他被《科学美国人》杂志评选为年度50名研究人员之一，并因其在健康经济学、农业经济学和拉丁美洲的研究而获奖。

他帮助制定了疫苗的超前市场承诺（AMC），以刺激私人对疫苗研究的投资以及发展中国家疾病疫苗的分发。2010年秋天，他成为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发展创新风险投资（DIV）的创始科学总监。

业内：诺奖颁给发展经济学家表达了全球共同增长的期待

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分析鲁政委直言，诺奖颁给发展经济学家表达了全球共同增长的期待。

鲁政委表示，上一次诺奖经济学奖直接颁给发展经济学家，恐怕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至少有两位很明确的发展经济学家获得过该奖，一位是冈纳·缪尔达尔，凭借《亚洲的戏剧：南亚国家贫困问题研究》获奖；另一位是阿瑟刘易斯，关于所谓二元经济理论。

“在此之后获奖的基本上都属于大家日常所说的西方经济学，跟发展中国家关系不是很大，虽然90年代初科斯的制度经济学，勉强算跟转型有关，但都不是明确地讲农业化国家怎样工业化、怎样缩小贫富差距、最终能够达到发达经济体的水平等。”鲁政委称。

“所以这表明，诺奖一方面是考虑联合国的千年目标，同时表达了在现在逆全球化的背景下，对于怎样全球缔造一个更和谐、重现全球共同增长未来的期待。”鲁政委说道，二战之后，无论发达经济体或发展中经济体，发展更快的时代每次都是全球大发展的时代，随着全球化的低迷，发展中国家的机会都是越来越小的，所以在这样的背景下，可以有一个期望，全球各个国家都希望自己未来更好，有一个安宁的发展环境，只有减轻这个问题才可以。

前海开源基金执行总经杨德龙表示，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发展经济学领域的杰出专家，体现出对发展经济学的重视。发展经济学是研究经济发展规律、经济发展与社会发展相互关系规律、以经济发展为基础的社会发展规律的经济学。经济发展相对于经济增长而言，是发展经济学核心概念。经济发展指包括质量与数量在内的经济高质量发展，而不仅是数量的增长。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口挣扎在贫困线之下，三位专家致力于减轻全球贫困方面做了有意义的研究探索，是造福人类的举动，值得赞扬。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发给他们，也是对他们杰出工作的肯定。